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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州羅池廟碑[1]

    羅池廟者,故刺史柳侯廟也。柳侯爲州,不鄙夷其民,動以禮法[2]。三年,民各自矜奮[3]:“兹土雖遠京師,吾等亦天氓,今天幸惠仁侯,若不化服,我則非人[4]。”於是老少相教語,莫違侯令,凡有所爲於其鄉閭及於其家,皆曰:“吾侯聞之,得無不可於意否[5]?”莫不忖度而後從事[6]。凡令之期,民勸趨之,無有後先,必以其時[7]。於是民業有經,公無負租,流逋四歸,樂生興事[8];宅有新屋,步有新船[9];池園潔脩,豬牛鴨雞,肥大蕃息[10];子嚴父詔,婦順夫指,嫁娶葬送,各有條法,出相弟長,入相慈孝[11]。先時民貧,以男女相質,久不得贖,盡没爲隸。我侯之至,按國之故,以傭除本,悉奪歸之[12]。大修孔子廟,城郭巷道,皆治使端正,樹以名木。柳民既皆悦喜。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1]本文是爲柳州祭祀柳宗元的羅池廟寫的碑文。文中記子厚死三年而廟成,明年春謝寧來京師求書碑,則作於長慶三年。

    [2]謂柳宗元治柳州,不鄙視輕賤那裏的百姓,一切都依禮法行事。鄙,賤視。夷,,侮易。

    [3]矜奮:奮勉。《管子·形勢解》:“矜奮自功,而不因衆人之力。”

    [4]天氓:天生的百姓。朱駿聲《説文通訓定聲》:“自彼來此之民曰氓,從民從亡會意。”幸惠仁侯:有幸賜給仁愛的長官。

    [5]得無不可於意否:會有不合意之處嗎;《論語·顔淵》:“子曰:‘爲之難,言之得無訒乎?’”

    [6]忖度(duó):揣量。《詩經·小雅·巧言》:“他人有心,予忖度之。”

    [7]令之期:教令的期約。勸趨:謂竭力奔走;勸,勤勉,努力。《管子·輕重乙》:“若是則田野大辟,而農夫勸其事矣。”

    [8]民業有經:百姓生業有常規。經,常。公無負租:公府没有欠下的租税。流逋四歸:失業逃亡的人從四方歸來。樂生興事:以生爲樂,振興事功。

    [9]步:通“埠”,水船停泊之處。柳宗元《永州鐵爐步志》:“江之滸,凡舟可縻而上下者曰步。”(《柳河東集》卷二八)童《詮》謂“步”爲“浦”之假借字;浦,水瀕也。

    [10]潔脩:清潔整齊。蕃息:繁殖。《莊子·天下》:“以衣食爲主,蕃息畜藏,老弱孤寡爲意,皆有以養民之理也。”

    [11]子嚴父詔:兒子遵從父親教訓。嚴,尊重。詔,教訓。《莊子·盜跖》:“若父不能詔其子,兄不能教其弟,則無貴父子兄弟之親矣。”郭象注:“詔,如字,教也。”出相弟(tī)長:弟同“悌”;在外弟順兄從,尊敬長者。入相慈孝:在家愛育子女,敬養父母。

    [12]按國之故:謂根據國家成例。唐王朝屢有禁止販賣奴隸的規定。以傭除本:用勞動工值抵所借本錢。參閲《柳子厚墓誌銘》注[18][19][20]。

    嘗與其部將魏忠、謝寧、歐陽翼飲酒驛亭,謂曰[13]:“吾棄於時而寄於此,與若等好也[14]。明年吾將死,死而爲神,後三年,爲廟祀我。”及期而死。三年孟秋辛卯,侯降于州之後堂[15]。歐陽翼等見而拜之。其夕,夢翼而告曰[16]:“舘我於羅池[17]。”其月景辰,廟成,大祭[18]。過客李儀醉酒,慢侮堂上,得疾,扶出廟門即死[19]。明年春,魏忠、歐陽翼使謝寧來京師,請書其事于石[20]。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13]驛亭:唐驛站隸兵部,站有亭,爲行旅休息之處。

    [14]棄於時而寄於此:廢棄於當時而託身此處。若等:你們。

    [15]三年孟秋辛卯:三年謂越三年,孟秋爲秋季第一個月,即七月,是年七月己丑朔,辛卯爲三日。侯降于州之後堂:柳侯神靈降臨于州府後堂。

    [16]夢翼:託夢於歐陽翼。

    [17]謂在羅池設廟堂供奉。

    [18]其月景辰:景爲“丙”之諱,丙辰爲二十二日。王元啓《記疑》:“疑廟成太速,‘其月’當作‘某月’。”

    [19]慢侮:輕肆褻黷。《史記·留侯世家》:“四人者年老矣,皆以爲上慢侮人,故逃匿山中。”

    [20]請書其事于石:謂請書寫碑文刻石。

    余謂柳侯生能澤其民,死能驚動福禍之,以食其土,可謂靈也已[21]。作《迎享送神詩》遺柳民,俾歌以祀焉,而並刻之。柳侯,河東人,諱宗元,字子厚;賢而有文章,嘗位於朝,光顯矣,已而擯不用[22]。其辭曰: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21]澤其民:給人民以恩澤。食其土:謂接受當地祭饗。

    [22]嘗位於朝:謂曾在朝廷有官職。擯不用:棄置不被重用。

    荔子丹兮蕉黄,雜肴蔬兮進侯堂[23]。侯之船兮兩旗,度中流兮風泊之[24]。待侯不來兮不知我悲。侯乘駒兮入廟,慰我民兮不嚬以笑[25]。鵝之山兮柳之水,桂樹團團兮白石齒齒[26]。侯朝出游兮暮來歸,春與猿吟兮秋鶴與飛[27]。北方之人兮爲侯是非,千秋萬歲兮侯無我違[28]。福我兮壽我,驅厲鬼兮山之左[29]。下無苦濕兮高無乾,秔稌充羨兮蛇蛟結蟠[30]。我民報事兮無怠其始,自今兮欽於世世[31]。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23]謂荔枝果實紅了,芭蕉黄了,衆多的佳肴蔬果進獻給柳侯廟堂。

    [24]侯之船兮兩旗:據《新唐書·百官志》,節度等使“賜雙旌雙節”,“兩旗”本此。度中流兮風泊之:船渡中流而風止之。蘇軾書“泊”爲“汩”;汩,亂。此下爲迎神想像中事。而方《正》則謂“湖湘士人云:湘中俗以一船兩旗,寘木馬、偶人於舟中,作樂而導之登岸,以趨於廟。”

    [25]不嚬(pín)以笑:不愁苦皺眉而歡笑。

    [26]鵝山:又稱“峨山”,在柳州城西。柳宗元《柳州山水近治可遊者記》:“峨山在野中,無麓,峨水出焉,東流入於潯水。”(《柳河東集》卷二九)柳之水:柳江,西江支流,源於貴州獨山縣,稱都柳江,南流至柳州稱柳江,至廣西象州縣與紅水河交匯稱黔江。團團:同“摶摶”。摶,圜也;屈原《橘頌》:“圓果摶兮。”齒齒:狀白石密布如牙齒排列。

    [27]春與猿吟兮秋鶴與飛:謂春天和着猿啼歌吟,秋天與鶴一起自由翺翔。

    [28]謂中原士大夫議論柳侯是非,請你永世不再離開我們。“北”,童《詮》據方苞等校爲“此”;爲,通“謂”,别本作“謂”,方苞以爲作“惟”。

    [29]厲鬼:惡鬼。《左傳》昭公七年:“今夢黄熊入于寢門,其何厲鬼也。”

    [30]秔(jīnɡ)稌(tú)充羨:秔同“稉”、“粳”,不黏的稻;稌,稻。謂稻糧充裕。蛇蛟結蟠:謂蛇蛟蟠聚,不出爲民害。

    [31]謂百姓報答奉事從一開始就不要輕忽,自今以後要世世敬祭;欽,恭敬。

    【評箋】 劉昫《舊唐書》卷一六〇《韓愈傳》:……愈所爲文,務反近體,抒意立言,自成一家新語。後學之士,取爲師法。當時作者甚衆,無以過之,故世稱“韓文”焉。然時有恃才肆意,亦有盩孔、孟之旨。若南人妄以柳宗元爲羅池神,而愈譔碑以實之;李賀父名晉不應進士,而愈爲賀作《諱辨》令舉進士;又爲《毛穎傳》,譏戲不近人情——————此文章之甚紕繆者……

    歐陽修《集古録跋尾》卷八《唐韓愈羅池廟碑(長慶中)》:右《羅池廟碑》,唐尚書吏部侍郎韓愈撰,中書舍人、史館修撰沈傳師書。碑後題云:“長慶元年正月建。”按《穆宗實録》,長慶二年二月傳師自尚書兵部郎中、翰林學士罷爲中書舍人、史舘修撰。其九月,愈自兵部侍郎遷吏部。碑言柳侯死後三年廟成,明年愈爲柳人書羅池事。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卒,至愈作碑時,當是長慶三年。考二君官與此碑亦同,但不應在元年正月,蓋後人傳模者誤刻之爾。今世傳《昌黎先生集》載此碑文多同。惟集中以“步有新船”爲“涉”,“荔子丹兮蕉黄”,“蕉”下加“子”,當以碑爲是。而碑云“春與猿吟兮秋鶴與飛”,則疑碑之誤也。嘉祐八年六月二日書右真蹟。(《歐陽文忠公文集》卷一四〇)

    沈括《夢溪筆談》卷一四:韓退之集中《羅池神碑銘》,有“春與猿吟兮秋與鶴飛”。今驗石刻,乃“春與猿吟兮秋鶴與飛”。古人多用此格,如《楚詞》“吉日兮辰良”,又“蕙肴蒸兮蘭藉,奠桂酒兮椒漿”。蓋欲相錯成文,則語勢矯健耳。杜子美詩:“紅稻啄餘鸚鵡粒,碧梧棲老鳳凰枝。”此亦語反而意全。韓退之《雪》詩“舞鏡鸞窺沼,行天馬度橋”,亦效此體,然稍牽强,不若前人之語渾成也。

    邵博《邵氏聞見後録》卷一四:宋玉《招魂》,以東南西北四方之外,其惡俱不可以託,欲屈大夫近入修門耳。時大夫尚無恙也。韓退之《羅池詞》云:“北方之人兮謂侯是非,千秋萬歲兮侯無我違。”時柳儀曹已死。若曰:國中於侯,或是或非,公言未出,不如遠即羅池之人,千萬年奉嘗不忘也。嗟夫!退之之悲儀曹,甚於宋玉之悲大夫也。

    陸游《嚴州烏龍廣濟廟碑》:柳宗元死爲羅池之神,其傳甚怪,而韓文公實之。(《渭南文集》卷一六)

    董逌《廣川書跋》卷九:文公叙羅池事,亦既異矣。夫鬼神茫昧幽眇,不可致詰,聖人閟而不言,惟知道者深觀其隱,自理得之,然不以示人,恐學者惑也。昔殷人尚祭祀,事死以生,其敝小人以鬼,則立教御俗,可不慎耶?嘗觀文公守儒道甚嚴,以世教爲己任,其論武陵謝自然事,勇決果斷,不惑於世,可謂能守道者。至羅池神,則究極細瑣,惟恐不盡,豈亦敝於好奇而不能自已耶?

    張表臣《珊瑚鈎詩話》卷一:韓退之《羅池廟碑》迎饗送神詩蓋出於《離騷》……

    茅坤《唐宋八大家文鈔·韓文》卷一二:予覽昌黎碑柳州,不書柳州德政之可載,載其“死而神”一節,似狎而少莊。

    儲欣《昌黎先生全集録》卷六:唐人用通俗語入文字自公始,如“宅有新屋,步有新船”之類是也。然惟公能俗而愈雅耳,此未易言也。生爲哲,死爲神,固有是理,而公益以悲柳州之一斥不復,故文與詩,俱慘愴傷懷之音。

    全祖望《跋柳州羅池廟碑》:劉昫以爲柳人之妄,而咎昌黎之遽實之,其議雖近於正,然於鬼神之德,則未通也。雖然,柳子生平操論,依乎中庸,故其言曰:“聖人之道,不窮異以爲神,不援天以爲高。”其所以詆《左氏春秋》内、外傳,吕不韋《月令》者,不遺餘力。垂老遺言,忽躬蹈之,得毋應自笑耶?且夫柳州之有惠政於柳,其遺愛之惓惓於民,而廟祀之,宜也。必以禍福驚動之,以示其奇,則反淺矣。(《鮚埼亭集》外編卷三五)

    曾國藩《求闕齋讀書録》卷八:此文情韻不匱,聲調鏗鏘,乃文章第一妙境。情以生文,文亦足以生情;文以引聲,聲亦足以引文。循環互發,油然不能自已,庶可漸入佳境。“光顯矣,已而擯不用。”不叙一事,文各有裁。  “荔子丹兮蕉黄。”《九歌》嗣響。

    吴汝綸《桐城吴氏古文讀本》卷八:此因柳人神之,遂著其死後精魄凛凛,以見生時之屈抑。所謂深痛惜之意恉,最爲沉鬱。史官乃妄議之,不知此乃左氏之神境也。

    按:本篇應與柳子厚墓誌與祭文合觀。由於文體不同,内容上各有側重,寫法上也各有特色。本篇主要寫作爲神的柳侯,因此不得不出以幻想,雜以神異。前幅記述處簡括有致,不雜長語;後幅騷體長歌,意新語奇,創爲幻境。全篇集合了散、駢、騷體,格調風神,得屈賦神髓。方崧卿《舉正》説:“前輩嘗云:《楚辭》文章,宋玉不得其髣髴,惟公此文,可方駕以出。”

    送高閑上人序[1]

    苟可以寓其巧智,使機應於心,不挫於氣,則神完而守固,雖外物至不膠於心[2]。堯、舜、禹、湯治天下,養叔治射,庖丁治牛,師曠治音聲,扁鵲治病,僚之於丸,秋之於弈,伯倫之於酒,樂之終身不厭,奚暇外慕[3]?夫外慕徙業者,皆不造其堂、不嚌其胾者也[4]。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1]本篇爲送僧人高閑序。《能改齋漫録》卷七:“唐人多以僧爲上人。”《宋高僧傳》卷三〇《唐天台山禪林寺廣脩傳》附高閑傳:“又湖州開元寺釋高閑,本烏程人也。髫年卓躒,范露異才。受法已還,有鄰堅志。苦學勞形,未嘗少惰。後入長安,於薦福、西明等寺隸習經律,克精講貫。宣宗重興佛法,召入,對御前草聖,遂賜紫衣。……閑常好將霅川白紵書真草之蹤,與人爲學法焉。”本文寫作年代不可確考。據高閑行年,韓愈與相交應是晚年在長安時,姑繫於此。

    [2]寓其巧智:寄託他的機智。機應於心:事物變化機微與内心相應。《莊子·至樂》:“萬物皆出於機,皆入於機。”馬叙倫謂“機”通“幾”。《易·繫辭下》:“幾者動之微,吉之先見者也。”不挫於氣:神氣不受挫折。神完守固:精神完滿,守心牢固。不膠於心:謂内心不被困擾。《莊子·天道》:“堯曰:‘膠膠擾擾乎!子,天之合也;我,人之合也。’”

    [3]養叔治射:養由基,春秋時楚人,善射。《左傳》成公一六年:“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,徹七札焉。”又《戰國策》謂養由基去柳葉百步而射,百發百中。治,研習,從事。庖丁治牛:庖丁是《莊子·養生主》中所寫爲文惠君解牛的厨師。《莊子·養生主》:“庖丁爲文惠君解牛,手之所觸,肩之所倚,足之所履,膝之所踦,砉然嚮然,奏刀騞然,莫不中音,合於桑林之舞,乃中經首之會。”師曠治音聲:師曠,春秋晉樂師,生而目盲,善辨聲樂。《孟子·離婁上》:“師曠之聰,不以六律,不能正五音。”《告子上》:“至於聲,天下期於師曠。”扁鵲治病:扁鵲,戰國時名醫。《史記·扁鵲列傳》:“扁鵲者,勃海郡鄭人也,姓秦氏,名越人,少時爲人舍長。舍客長桑君過,扁鵲獨奇之,常謹遇之。長桑君亦知扁鵲非常人也。出入十餘年,乃呼扁鵲私坐,間與語曰:‘我有禁方,年老,欲傳與公,公毋泄。’扁鵲曰:‘敬諾。’乃出其懷中藥予扁鵲:‘飲是以上池之水,三十日當知物矣。’乃悉取其禁方書,盡與扁鵲。忽然不見,殆非人也。扁鵲以其言飲藥三十日,視見垣一方人。以此視病,盡見五藏癥結,特以診脈爲名耳。爲醫,或在齊,或在趙。在趙者名扁鵲。”僚之於丸:僚,姓熊,字宜僚,居於市南,號市南子。《莊子·徐無鬼》:“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。”丸,鈴。秋之於弈:《孟子·告子上》:“弈秋,通國之善弈者也。”趙注:“有人名秋,通一國皆謂之善弈,曰弈秋。”弈,圍棋。伯倫之於酒:《晉書·劉伶傳》:“劉伶,字伯倫,沛國人也。身長六尺,容貌甚陋,放情肆志,常以細宇宙、齊萬物爲心……常乘鹿車,攜一壺酒,使人荷插而隨之,謂曰:‘死便埋我。’其遺形骸如此……伶雖陶兀昏放,而機應不差,未嘗厝意文翰,惟著《酒德頌》一篇。”終身不厭:終身不滿足。厭,同“饜”。奚暇外慕:哪有時間去戀慕外物。

    [4]外慕徙業:戀慕外物而改變自己的專業。不造其堂:不登堂,即造詣不專精。《漢書·藝文志》:“如孔子之門人用賦也,則賈誼登堂,相如入室矣。”不嚌(jì)其胾(zì):嚌,嚐;胾,大塊的肉。《禮記·曲禮上》:“三飯,主人延客食胾,然後辯殽。”食胾後於脯醢,故與“登堂”同喻技藝達到一定水平。

    往時張旭善草書,不治他伎[5]。喜怒、窘窮、憂悲、愉佚、怨恨、思慕、酣醉、無聊、不平,有動於心,必於草書焉發之[6]。觀於物,見山水崖谷,鳥獸蟲魚,草木之花實,日月列星,風雨水火,雷霆霹靂,歌舞戰鬭,天地事物之變,可喜可愕,一寓於書[7]。故旭之書,變動猶鬼神,不可端倪,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[8]。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5]張旭:《新唐書·李白傳》附傳:“旭,蘇州吴人,嗜酒,每大醉,呼叫狂走乃下筆,或以頭濡墨而書。既醒,自視以爲神,不可復得也,世呼‘張顛’。初仕爲常熟尉,有老人陳牒求判,宿昔又來,旭怒其煩,責之。老人曰:‘觀公筆奇妙,欲以藏家爾。’旭因問所藏,盡出其父書,旭視之,天下奇筆也,自是盡其法。旭自言始見公主擔夫争道,又聞鼓吹而得筆法意;觀倡公孫舞劍器得其神。後人論書,歐、虞、褚、陸皆有異論,至旭,無非短者。”他伎:别的伎藝。

    [6]愉佚:愉悦。不平:參閲《送孟東野序》注[2]。

    [7]一寓於書:全部寄託在書法之中。

    [8]不可端倪:謂找不到門徑。端倪,頭緒。《莊子·大宗師》:“反覆終始,不知端倪。”

    今閑之於草書,有旭之心哉?不得其心而逐其跡,未見其能旭也[9]。爲旭有道:利害必明,無遺錙銖,情炎於中,利欲鬭進,有得有喪,勃然不釋,然後一決於書,而後旭可幾也[10]。今閑師浮屠氏,一死生,解外膠,是其爲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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