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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shuqv.com,最快更新苏轼词集最新章节!

    赵令畤《侯鲭录》鲁直云,东坡居士曲,世所见者数百首,或谓于音律小不谐。居士词横放杰出,自是曲子缚不住者。

    陈师道《后山诗话》退之以文为诗,子瞻以诗为词,如教坊雷大使之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。今代词手,惟秦七黄九尔,唐诸人不迨也。

    又引《世语》苏明允不能诗,欧阳永叔不能赋。曾子固短于韵语,黄鲁直短于散语。苏子瞻词如诗,秦少游诗如词。

    胡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前集引《王直方诗话》东坡尝以所作小词示无咎、文潜曰:“何如少游?”二人皆对云:“少游诗似小词,先生小词似诗。”

    又引《遯斋闲览》苏子瞻尝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。谓着棋、饮酒、唱曲也。然三者亦何用如人?子瞻之词虽工,而多不入腔,正以不能唱曲耳。

    又引《后山诗话》云晁无咎言:“眉山公之言短于情,盖不更此境也。”余谓不然,宋玉初不识神女,而能赋之,岂待更而知也。

    又后集引《复斋漫录》引晁无咎《评本朝乐章》东坡词,人谓多不谐音律,然居士词横放杰出,自是曲中缚不住者。

    又引李清照《论词》至晏元献、欧阳永叔、苏子瞻,学际天人,作为小歌词,直如酌蠡水于大海,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,又往往不协音律者。

    又 《后山诗话》谓:“退之以文为诗,子瞻以诗为词,如教坊雷大使之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。”余为后山之言过矣,子瞻佳词最多,其间杰出者,如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”,赤壁词;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”,中秋词;“落日绣帘卷,庭下水连空”,快哉亭词;“乳燕飞华屋,悄无人,桐阴转午”,初夏词;“明月如霜,好风如水,清景无限”,夜登燕子楼词;“楚山修竹如云,异材秀出千林表”,咏笛词;“玉骨那愁瘴雾,冰肌自有仙风”,咏梅词;“东武城南新堤就,涟漪初溢”,宴流杯亭词;“冰肌玉骨,自清凉无汗”,夏夜词;“有情风万里卷潮来,无情送潮归”,别参寥词;“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”,秋夜词;“霜降水痕收,浅碧鳞鳞露远洲”,九日词;凡此十馀词,皆绝去笔墨畦径间,直造古人不到处,真可使人一唱而三叹。若谓以诗为词,是大不然。子瞻自言,平生不善唱曲,故间有不入腔处,非尽如此。后山乃比之教坊雷大使之舞,是何每况愈下?盖其谬耳。

    胡寅《题酒边词》词曲者,古乐府之末造也。……然文章豪放之士,鲜不寄意于此者,随亦自扫其迹,曰谑浪游戏而已也。唐人为之最工者。柳耆卿后出,掩众制而尽其妙,好之者以为不可复加。及眉山苏氏,一洗绮罗香泽之态,摆脱绸缪宛转之度,使人登高望远,举首高歌,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。于是《花间》为皂隶,而柳氏为舆台矣。

    朱弁《风月堂诗话》韩退之云:“馀事作诗人。”未可以为笃论也。东坡以词曲为诗之苗裔,其言良是。然今之长短句,比之古乐府歌词,虽云同出于诗,而祖风已扫地矣。

    汤衡《张紫微雅词序》昔东坡见少游《上巳游金明池》诗,有“帘幕千家锦绣垂”之句,曰:“学士又入小石调矣。”世人不察,便谓其诗似词,不知坡之此言,盖有深意,夫镂玉雕琼,裁花剪叶,唐末词人,非不美也,然粉泽之工,反累正气。东坡虑其不幸而溺乎彼,故援而止之,惟恐不及。其后元祐诸公,嬉弄乐府,寓以诗人句法,无一毫浮靡之气,实自东坡发之也。

    王灼《碧鸡漫志》长短句虽至本朝盛,而前人自立,与真情衰矣。东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,偶尔作歌,指出向上一路,新天下耳目,弄笔者始知自振。今少年妄谓东坡移律诗作长短句,十有八九,不学柳耆卿,则学曹元宠,虽可笑,亦毋用笑也。

    又 东坡先生以文章馀事作诗,溢而作词曲,高处出神入天,平处尚临镜笑春,不顾侪辈。或曰:“长短句中诗也。”为此论者,乃是遭柳永野狐涎之毒。诗与乐府同出,岂当分异?若从柳氏家法,正自不分异耳。晁无咎、黄鲁直皆学东坡,韵制得七八。黄晚年闲放于狭邪,故有少疏荡处。后来学东坡者,叶少蕴、蒲大受亦得六七,其才力比晁、黄差劣。苏在庭、石耆翁入东坡之门矣,短气跼步,不能进也。赵德麟、李方叔皆东坡客,其气味殊不近,赵婉而李俊,各有所长。

    陆游《老学庵笔记》世言东坡不能歌,故所作乐府词多不协。晁以道云:绍圣初,与东坡别于汴上,东坡酒酣,自歌古《阳关》。则公非不能歌,但豪放,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。

    孙奕《示儿编》子美以诗为文,退之以文为诗,苏子瞻词如诗,秦少游诗如词。

    汪莘《方壶诗馀自叙》唐、宋以来词人多矣,其词主于淫,谓不淫非词也。余谓词何必淫,亦顾寓意何如尔。余于词,所爱喜者三人焉。盖至东坡而一变,其豪妙之气,隐隐然流出言外,天然绝世,不假振作。二变而为朱希真,多尘外之想,虽杂以微尘,而清气自不可没。三变而为辛稼轩,乃真写其胸中事,尤好称渊明。此词之三变也。

    刘辰翁《辛稼轩词序》词至东坡,倾荡磊落,如诗如文,如天地奇观,岂与群儿雌声学语较工拙;然犹未至用经用史,牵雅颂入郑卫也。……嗟乎,以稼轩为坡公少子,岂不痛快灵杰可爱哉,而愁髻龋齿作折腰步者阉然笑之。

    沈义父《乐府指迷》近世作词者,不晓音律,乃故为豪放不羁之语,遂借东坡、稼轩诸贤自诿。诸贤之词,固豪放矣,不豪放处,未尝不叶律也。如东坡之《哨遍》、杨花《水龙吟》,稼轩之《摸鱼儿》之类,则知诸贤非不能也。

    王若虚《滹南诗话》晁无咎云:“眉山公之词短于情,盖不更此境耳。”陈后山曰:“宋玉不识巫山神女而能赋之,岂待更而后知。”是直以公为不及于情也。呜呼!风韵如东坡,而谓不及于情。可乎?彼高人逸才,正当如是,其溢为小词,而间及于脂粉之间,所谓滑稽玩戏,聊复尔尔者也。若乃纤艳淫媟,入人骨髓,如田中行、柳耆卿辈,岂公之雅趣也哉?

    又 陈后山谓子瞻以诗为词,大是妄论,而世皆信之,独茅荆产辨其不然,谓公词古今第一。今翰林赵公亦云,此与人意暗同。盖诗词只是一理,不容异观。自世之末作习为纤艳柔脆,以投流俗之好,高人胜士,亦或以是相胜,而日趋于委靡,遂谓其体当然,而不知流弊之至此也。文伯起曰:“先生虑其不幸,而溺于彼,故援而止之,特立新意,寓以诗人句法。”是亦不然。公雄文大手,乐府乃其游戏,顾岂与流俗争胜哉!盖其天资不凡,辞气迈往,故落笔皆绝尘耳。

    元好问《新轩乐府引》唐歌词多宫体,又皆极力为之。自东坡一出,情性之外,不知有文字,真有“一洗万古凡马空”气象。虽时作宫体,亦岂可以宫体概之!人有言:乐府本不难作,从东坡放笔后便难作。此殆以工拙论,非知坡者。所以然者,《诗三百》所载小夫贱妇幽忧无聊赖之语,特猝为外物感触,满心而发,肆口而成者尔,其初果欲被管弦,谐金石,经圣人手,以与六经并传乎?小夫贱妇且然,而谓东坡翰墨游戏,乃求与前人角胜负,误矣。自今观之,东坡圣处,非有意于文字之为工,不得不然之为工也。坡以来,山谷、晁无咎、陈去非、辛幼安诸公,俱以歌词取称,吟咏情性,留连光景,清壮顿挫,能起人妙思。亦有语意拙直,不自缘饰,因病成妍者,皆自坡发之。近岁新轩张胜予,亦东坡发之者与?

    王世贞《艺苑卮言》读子瞻文,见才矣,然似不读书者。读子瞻诗,见学矣,然似绝无才者。懒倦欲睡时,诵子瞻小文及小词,亦觉神王。

    又 之诗而词,非词也。之词而诗,非诗也。言其业,李氏、晏氏父子、耆卿、子野、美成、少游、易安至矣,词之正宗也。温、韦艳而促,黄九精而刻,长公丽而壮,幼安辨而奇,又其次也,词之变体也。

    又云永叔、介甫俱文胜词,词胜诗,诗胜书。子瞻书胜词,词胜画,画胜文,文胜诗。然文等耳,馀俱非子瞻敌也。

    又 词至辛稼轩而变,其源实自苏长公,至刘改之诸公极矣。

    又 子瞻“与谁同坐,明月清风我”、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”,快语也。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、千古风流人物”,壮语也。“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”,又“高情已逐晓云空,不与梨花同梦”,爽语也。其词浓与淡之间也。

    张綖《诗馀图谱》按词体大略有二,一体婉约,一体豪放。婉约者欲其词情蕴藉,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宏。盖亦存乎其人。如秦少游之作,多是婉约。苏子瞻之作,多是豪放。大抵词体以婉约为正。

    俞彦《爰园词话》子瞻词无一语着人间烟火,此自大罗天上一种,不必与少游、易安辈较量体裁也。其豪放亦止“大江东去”一词。何物袁绹妄加品骘,后代奉为美谈,似欲以概子瞻生平。不知万顷波涛,来自万里,吞天浴日,古豪杰英爽都在,使屯田此际操觚,果可以“杨柳外晓风残月”命句否。且柳词亦只此佳句,馀皆未称。

    又 唐诗三变愈下,宋词殊不然。欧、苏、秦、黄,足当高、岑、王、李。南渡以后,矫矫陡健,即不得称中宋、晚宋也。

    徐喈凤《荫绿轩词证》词虽小道,亦各见其性情。性情豪放者,强作婉约语,毕竟豪气未除。性情婉约者,强作豪放语,不觉婉态自露。故婉约固是本色,豪放亦未尝非本色也。后山评东坡词“如教坊雷大使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”。此离乎性情以为言,岂是平论。

    毛奇龄《中州吴孙庵词集序》若夫宋人以词传,若张先,若秦观,若周,若柳,若晏同叔,皆不善他体。欧阳永叔、苏子瞻即善他体矣。欧词不减张,而小逊于秦、苏,则遂有起而诮之者。

    王又华《古今词论》张世文曰:“词体大略有二:一婉约,一豪放,盖词情蕴藉,气象恢弘之谓耳。然亦在乎其人,如少游多婉约,东坡多豪放,东坡称少游为今之词手,大抵以婉约为正也。所以后山评东坡,如教坊雷大使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。

    贺贻孙《诗筏》李易安云:“王介甫、曾子固文章似西汉,若作一小歌词,则人必绝倒,不可读。而欧阳永叔、苏子瞻词,乃句读不葺之诗耳。”又尝记宋人有云:“昌黎以文为诗,东坡以诗为词。”甚矣词家之难也。余谓易安所讥介甫、子固、永叔三人甚当;但东坡词气豪迈,自是别调,差不如秦七、黄九之到家耳。东坡自言平日不喜唱曲,故不中音律,是亦一短。以诗为词,难为东坡解嘲。若以为“句读不葺之诗”,抑又甚矣。

    尤侗《王西樵炊闻卮语序》眉山二苏,风流竞爽,独至填词则丈六琵琶,偏让老髯,而颍滨不得一语,以此定为兄弟耳。

    又《三十二芙蓉词序》世人论词,辄举苏、柳两家。然大苏“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”,神宗叹为爱君;而柳七“晓风残月”有登溷之讥;至“太液波翻”忤旨抵地而罢;何遭遇之悬殊耶?予谓二子立身各有本末,即词亦雅俗自别。东坡“柳绵”之句,可入女郎红牙,使屯田赋《赤壁》,必不能制将军铁板之声也。

    沈谦《读词杂说》词不在大小浅深,贵于移情。“晓风残月”、“大江东去”,体虽殊,读之皆若身历其境,惝恍迷离,不能自主,文之至也。

    又 东坡“似花还似非花”一篇,幽怨缠绵,直是言情,非复赋物。

    又 学周、柳,不得见其用情处。学苏、辛,不得见其用气处。当以离处为合。

    邹祇谟《远志斋词衷》有二句合作一句,一句分作二句者,字数不差,妙在歌者上下纵横所协。此自确论。但子瞻填长调多用此法,他人即不尔。

    又 词有檃括体,有回文体。回文之就句回者,自东坡、晦庵始也。

    王士禛《花草蒙拾》名家当行,固有二派。苏公自云:“吾醉后作草书,觉酒气拂拂,从十指间出。”黄鲁直亦云:“东坡书挟海上风涛之气。”读坡词当作如是观。琐琐与柳七较锱铢,无乃为髯公所笑。

    王士禛《倚声集序》诗馀者,古诗之苗裔也。语其正,则南唐二主为之祖,至漱玉、淮海而极盛,高、史其嗣响也。语其变,则眉山导其源,至稼轩、放翁而尽变,陈、刘其馀波也。有诗人之词,唐蜀五代诸人是也;有文人之词,晏、欧、秦、李诸君子是也;有词人之词,柳永、周美成、康与之之属是也;有英雄之词,苏、陆、辛、刘是也。至是声音之道乃臻极致,而诗之为功,虽百变而不穷。

    王士禛《分甘馀话》凡为诗文贵有节制,即词曲亦然。正调至秦少游、李易安为极致,若柳耆卿则靡矣。变调至东坡为极致,辛稼轩豪于东坡,而不免稍过,若刘改之则恶道矣。学者不可以不辨。

    王士禛《带经堂诗话》词如少游、易安,固是本色当行,而东坡、稼轩直以太史公笔力为词,可谓振奇矣。

    沈雄《古今词话·词话》陈子宏曰:“近日词,惟周美成、姜尧章,而以东坡为词诗,稼轩为词论,此说固当。然词曲以委曲为体,独狃于风情婉娈,则亦易厌。回视苏辛所作,岂非万古一清风哉。”

    又《古今词话·词品》张炎曰:“词须要出新意,能如东坡清丽舒徐,出人意表,不求新而自新,为周、秦诸人所不能到。”

    又 苏长公为游戏之圣,邢俊臣亦滑稽之雄。

    徐釚《词苑丛谈》李氏、晏氏父子、耆卿、子野、美成、少游、易安至矣,词之正宗也。温、韦艳而促,黄九精而刻,长公丽而壮,幼安辨而奇,又其次也,词之变体也。词体大略有二,一体婉约,一体豪放。婉约者欲其词调蕴藉,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宏。然亦存乎其人,如秦少游之作多是婉约,苏子瞻之作多是豪放。大约词体以婉约为正,故东坡称少游为今之词手;后山评东坡如教坊雷大使舞,虽极天下之工,要非本色。

    又 苏东坡“大江东去”,有铜将军铁绰板之讥:柳七“晓风残月”谓可令十七八女郎按红牙檀板歌之。此袁绹语也,后人遂奉为美谈。然仆谓东坡词,自有横槊气概,固是英雄本色;柳纤艳处,亦丽以淫耳。

    王弈清《历代词话》居士词岂无去国怀乡之感,殊觉哀而不伤。又引皇甫牧《玉匣记》云:子瞻常自言生平有三不如人,谓着棋、吃酒、唱曲也。然三者亦何用如人。子瞻之词虽工,而多不入腔,盖以不能唱曲故耳。

    纳兰性德《渌水亭杂识》词虽苏、辛并称,而辛实胜苏。苏诗伤学,词伤才。

    李调元《雨村词话》今称东坡为坡翁,在宋时已然。沈端节克斋《朝中措》词末句云:“解道浅妆浓抹,从来惟有坡翁。”

    田同之《西圃词说》陈眉公曰:“幽思曲想,张、柳之词工矣,然其失则俗而腻也。伤时吊古,苏、辛之词工矣,然其失则莽而俚也。两家各有其美,亦各有其病。”斯为词论之至公。

    又 华亭宋尚木徵璧曰:“吾于宋词得七人焉,曰永叔秀逸,子瞻放诞,少游清华,子野娟洁,方回鲜清,小山聪俊,易安妍婉。”

    王晓堂《匡山丛话》《后山诗话》云:“子瞻以诗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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